昨天翻硬盘找照片,突然看见两年前拍的隔离酒店窗景,朋友圈那首“缘分让我们相遇乱世以外”突然在脑子里单曲循环。这事儿得从上个月去外地出差说起——
赶早上七点高铁,拖着箱子冲进小区地下室。刚把两箱牛奶塞进丰巢柜,机器突然“哔哔”狂响,屏幕跳出一行红字:“温度异常暂停服务”。抬手看表只剩四十分钟,急得用膝盖猛撞柜门,结果牛奶盒“噗呲”一声喷了我满腿冰碴子。
拖着湿淋淋的裤腿冲到检票口,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直接把测温枪怼到我额头。“37度8!带走!” 后面排队的大妈唰地退开三米远。两个大白夹着我绕到候车厅后门,铁皮屋里三排塑料凳坐满了眼神呆滞的人。我的箱子轮子还在不停往下滴水,在地上拖出歪歪扭扭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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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蓝防护服的人递来一张纸:“次密接,隔离七天”。我攥着被奶渍泡软的车票傻站在安检机旁边,看着半袋酸奶从行李箱缝隙流出来。
隔离酒店窗户对着锅炉房排气管。第三天半夜被“轰隆隆”的噪声吵醒,气得抄起拖鞋砸墙。隔壁突然传来更响的“哐哐”两声,有个大爷隔着墙吼:“兄弟有泡面没?饿得心慌!”
我把行李箱里压扁的酸辣粉从门缝下塞出去,十分钟后门缝推进来半包瓜子。后来每天固定节目变成:
解禁那天下楼做核酸,老头裹着军大衣蹲在绿化带旁边,脚边放着我的粉色Hello Kitty行李箱。他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纸,上面用红笔写着微信号:“丫头,以后来山西请你喝醋!”
回家翻他朋友圈才发现,大爷搞了一辈子晋剧锣鼓。昨天晒的改编谱子底下配了行字:“给304小友的泡面味交响乐”。那个瞬间突然懂歌词了——铁皮屋里流奶油的箱子,排风管下传纸条的门缝,还有热水泡软的酸辣粉和发霉的墙纸,全是狗屁倒灶的乱世里长出来的枝桠。
所以别信短视频里什么宿命浪漫。真正的“乱世以外”,是隔离餐馊掉的饭盒底下压着陌生人塞的辣椒酱,是方舱医院排队时后面大妈帮你扯防护服带子。困在水泥格子里的蚂蚁互相喂食残渣,这就叫缘分。
现在我俩每天在群里斗图。他发晋剧班子练功视频,我回弹舌版酸辣粉测评。什么命运什么轮回,倒不如说是两个饿货在末日里捡到半包干脆面。下周飞去山西找他学打梆子,准备用锣鼓敲首《酸辣粉之歌》发抖音,下回再跟你们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