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儿个收拾储藏室翻出去年剩的半卷春联，才想起又快过年了。瞅着阳台上那副旧桃符边角都翘起来了，红纸被晒得泛白，心说这回得认真换个新的。
搬个板凳踩上去，伸手一摸旧春联背面，好家伙！胶水早干成粉了，轻轻一掀整张纸哗掉下来。捏着纸角对着光看，去年贪便宜买的薄款红纸透得跟纱布似的，雨水洇开的黄印子活像地图。墙角那几张边角料更是被老鼠啃成了锯齿状。
媳妇在旁边补刀：“去年贴完没俩月，对门李婶就问我是不是买到了清仓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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蹬自行车奔了三条街找到建材市场。卖对联的老头拍胸脯保证：“加厚鎏金纸！三年晒不褪色！”结果刚掏二十块钱买回家，拿裁缝剪刀比着旧对联尺寸一裁——刺！金粉簌簌往下掉，手指头一抹满手金星子。
气得我扭头冲回店里。老头讪笑着换了卷棉浆纸：“这个...这个结实！用尼龙线都扯不破！”
回家调糨糊又栽跟头。面粉掺水煮成糊状，刷子往墙上一抹——好家伙！陈年老灰混着糨糊往下淌黄汤。正手忙脚乱擦墙，儿子举着吹风机来帮忙：“爸！速干大法！”结果热风把半湿的春联直接吹鼓包了，鎏金福字鼓起个癞蛤蟆似的泡。
全家总动员：媳妇扶着梯子盯水平，儿子端着手机当水平仪，我踩着凳子憋气贴。撕了三次重贴，门框上全是胶印子，对门张大爷探头笑：“你们家贴春联跟做工程似的！”
第二天打扫战场时，捏着换下来的旧春联搓了搓。好家伙！去年的薄纸撕开竟有十几层！每层都糊着历年贴的残胶、灰尘、油漆屑，硬得能当纸板用。突然想起老爷子说过：“老底子贴桃符镇宅，那纸是一年压一年的铠甲。”
再摸刚贴的新春联，单层厚纸虽然光鲜，可寒风刮过来哗哗抖得跟旗子似的。往年冬天开空调嗡嗡响，这会儿站门口却觉得风小了不少。扯了截胶带粘在温度计上挂门边——好家伙！上午十点的温差比贴旧联时高了3度！敢情层层叠叠的旧纸早成了防风层。
这下真明白了：换桃符哪是为好看？分明是给老宅子脱秋裤换棉裤！晚上扒拉口饭的功夫，瞅着对门李婶家新换的亮面塑胶春联在寒风里噼啪抖，突然觉得手里这碗热汤面更香了。
